王德恒：北燕的宮廷政變和東北亞絲路的開發

時間：2021-04-30 來源：歷史春秋網作者：王德恒 評論： 【國學收藏糾錯】

　　南北朝時期的北燕國是鮮卑慕容垂創建的，而他的倒數第二位皇帝是個鮮卑化的漢人馮跋。他在一系列的政變中最終取得了政權，并通過各種手段將草原絲路延伸到了北燕，并且向東開辟了東北亞絲綢之路。

馮跋因金龍結仇慕容熙

　　淝水之戰前秦失敗，依附前秦隱蔽很深的鮮卑貴族慕容垂一兵一卒也沒有損失。此時乘機恢復燕國，史稱后燕。慕容垂死后，其子慕容寶即位，將都城遷往龍城(今遼寧遼陽)，398年鮮卑貴族蘭汗發動政變被殺。慕容寶之子慕容盛雖然是蘭汗的女婿，但毅然殺蘭汗自立，成為后燕的第三任皇帝。

　　慕容盛即位后，以太妃丁氏(慕容寶的妃子)為皇太后，河間公慕容熙(慕容垂的小兒子)為都督中外諸軍事、尚書左仆射、領中領軍。

　　慕容熙是慕容垂的小兒子，年紀還不到二十歲。他風流秀雅，儀表出眾，是出色的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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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太后年輕時就是燕國著名的美人，此時雖然人到中年仍然風流不減。慕容熙此時仗著皇叔至親的身份，時常出入宮禁，拜謁太后，詢問病情，噓寒問暖。不足40歲的丁太后本沒有什么大病，只是久曠生怨，寂寞難耐罷了。如今見這位小叔子正當英年，綽有豐儀，早已芳心暗許。時間長了湊成了一番露水姻緣。

　　有了宮中的后援，慕容熙更加肆行無忌了。這時他聽說了一件事，中衛將軍馮跋和弟弟馮素弗在河里無意中撈出了一條金龍，許多大臣都看見了。馮跋是他的手下，平日里馮氏兄弟對自己畢恭畢敬，此時這象征著好運氣的金龍應該歸自己所有，因為自己正是在謀劃帝位。于是，他備好了一份厚禮，親自到馮跋的府邸，要馮跋將那條金龍轉送給他。

　　沒有想到，平日里看上去厚道的馮跋對他的要求斷然拒絕。慕容熙暫時還是忍忍了下來，他要等待時機成熟了再對馮氏兄弟動手，報復。

　　這一點，馮跋和他的大弟弟馮素弗、二弟弟馮弘心里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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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卑化的馮跋世家

　　馮跋(公元四世紀末——429年)，字文起，鮮卑名乞直伐，是一個鮮卑化了的漢人。馮跋的父親馮安，是長樂信都人(今河北省冀縣)。在鮮卑族建立的西燕政權占有今山西、河南部分地方的時候，馮安做過西燕末代皇帝慕容永的將軍，當時馮跋也跟父親到了西燕都城長子(今山西省長治)，開始生活于鮮卑人中間。

　　公元三九四年，西燕被慕容垂創建的后燕滅掉。西燕的鮮卑人原來也是東部鮮卑的一部分，和北燕屬于同一族屬，因此他們在西燕亡后又大都遷回遼西地區。馮跋一家也和這部分鮮卑一起遷到遼西和龍(今遼寧省朝陽南)一個叫長谷的地方定居下來。從此馮跋的語言習俗逐漸鮮卑化，成為鮮卑族的一分子。

　　不久馮跋得到了賞識，在慕容寶時代做了中衛將軍。

慕容熙政權更加腐敗

　　后燕從慕容寶時代開始，走上了內部紛爭、日益衰敗的道路。從公元三九六年至四O一年的五、六年中，相繼換了五個統治者，政局動蕩多變。此時慕容盛當國，政局還是不穩定。

　　原來，慕容盛鑒于其父慕容寶以懦弱失國，即位以后便反其道而行之。他刻薄寡恩，猜忌成性，臣下有些小的過失，便隨意誅殺，搞得宗親、勛舊人人自危。401年，終于激起一場政變，慕容盛被臣下段璣等人所殺。

　　就在段璣準備發動政變的時候，慕容熙又來到丁太后寢宮。慕容熙年輕氣盛，而且據史書記載，他是個性欲特別旺盛的人，所以能把個丁氏侍奉得十分快活!此時慕容熙才對丁太后說：“我若做了皇上，你我作個長久夫妻，豈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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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太后當即答應了下來。

　　幾天后，燕王慕容盛便被人刺殺了。

　　但是，段璣的政變很快被鎮壓下去，有功的大臣中壘將軍慕容拔、冗從仆射郭仲等人并沒有按照慕容熙的意思推立他為君長。但是也沒有立年紀尚幼的太子慕容定為帝。認為國家多難，宜立長君，向丁太后建議立素有賢名的平原公慕容元(慕容盛的弟弟)為王。這個建議得到了多數大臣的贊同。

　　丁太后聽了這個建議，喜憂參半。喜的是太子慕容定不用費什么周折，便可廢掉;憂的是自己雖屬意心上人慕容熙，卻不為群臣所認可。再說，叔繼侄位也不合常情。她拿不定主意，便壓下群臣奏折，派心腹連夜請慕容熙入官商議。

　　慕容熙聽罷笑道：“太后多慮了?；噬像{崩，太后便是一國之君。一言九鼎，誰敢不從!再說，軍隊在我手里。太后盡管明日宣詔立我為帝，大事定可成功。”

　　次日早晨，群臣入朝。但見丁太后端坐龍床，慕容熙侍立在側，殿中布滿了殺氣騰騰的武士。大家始知情勢有變，膽小的早伏下身去，上表勸進。丁太后順勢說道：“國家多難，太子年齡尚幼，恐難當大任，朕已決定廢黜。古人云：‘國有長君，乃社稷之福’。河間公慕容熙德高望重，才智過人，堪當大任。朕已決定立他為君。諸位可有異議?”

　　眾臣見這陣勢，哪個還敢說話?于是，丁太后將自己的心上人扶上了皇帝寶座。那個頗有口碑的平原公慕容元和廢太子慕容定，不久便被慕容熙殺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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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公元401年的事情。

　　慕容熙當上皇帝后，幾個月已經開始厭倦丁氏了。不久，他愛上了一對姐妹花，姐姐叫苻娀娥，妹妹叫苻訓英。姐妹倆都是那么嬌媚，慕容熙常常是用了這個，舍不得那個，索性摟住二美，共赴巫山。此時的慕容熙，早把那年長色衰的丁氏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丁氏在宮中望斷秋水，每日都盼著慕容熙前來相會，可是幾個月連慕容熙的影子都看不到。丁氏難耐寂寞，便派侍女去請。想不到慕容熙不但不領情，反將侍女罵了回來。癡心女遇到負心漢，丁氏惱怒萬分。又兩個月沒有見到慕容熙，他對慕容熙簡直恨之入骨。于是，便派人將侄子丁信召入宮中，讓他組織力量，發動宮廷政變，將慕容熙廢掉。誰知密謀不周，反被慕容熙發覺。丁氏被逼令自殺，丁信也被斬首示眾。

　　慕容熙去掉丁氏后，第二年便封大苻為昭儀，立小苻為皇后。并且他認為自己能夠輕易地將丁太后除掉，是天命屬己。他是通過陰謀篡奪政權，所以對原來的官吏很不信任，稍有不合自己意思的，立即殺掉，并且殘酷株連。這種極度恐怖的政治氣氛，弄得滿朝上下人人自危，馮跋等人對此也深深不滿。

　　為了轉移內部的注意力，樹立個人威望，慕容熙不顧國力和人民的死活，窮兵黷武，發動戰爭，相繼東征高句麗，北攻契丹。在這些戰爭中，燕兵凍死和戰死的，尸體鋪滿了行軍的道路。為了滿足符氏姐妹的要求，慕容熙極盡奢侈之能事，不惜濫用民力。他先后征調兩萬多名夫役和士兵，為自己修建豪華的龍騰苑，樓亭園池綿延十多里。為了趕筑園囿，盛夏季節，烈日如火，慕容熙仍然不準做工的人休息，因此有一多半夫役在暴曬和口渴中死去。慕容熙和符氏姐妹游山玩水，吃喝玩樂，窮奢極欲無以復加?；屎筌奘显谘谉岬氖⑾南氤詢鲷~肉，寒冬臘月要用生地黃。在那個時代，這些事兒是很難做到的，負責的官員辦不來這些東西，立刻就被殺掉?？傊?，在慕容熙的殘暴統治下，政治的黑暗和人民生活的痛苦都到了極點。

　　對于慕容熙的所作所為，馮跋在朝廷上敢怒不敢言，私下里卻經常和自己的親兄弟馮素弗、堂兄弟馮萬泥以及中衛將軍張興、司馬孫護、侍御郎高云等許多人在一起，議論對時政的不滿。

　　在這些人中，高云是威望較高的一個。他原來是高句麗人，因為武藝高強，在后燕政權中受到慕容寶的器重，官居侍御郎，并被賜姓慕容。高云練武過度，病魔纏身，多年來一直在家靜養，但他對時政十分關心，對慕容熙的暴政極度不滿，因此積極參與反慕容熙的活動，是馮跋反慕容熙集團中的重要人物。

　　正在眾人議論怎樣對付慕容熙的時候，突然從親友那里傳來消息。

　　原來有人向慕容熙告密，說馮跋兄弟經常在背后抨擊自己后。此時，慕容熙想起了馮跋拒絕將金龍交給自己的事情，新仇舊恨一起上了心頭，決定立即捕殺馮氏兄弟。

　　馮跋當機立斷帶著兄弟逃跑，逃到黑山中躲藏起來。此后，他們通過同情者的往來聯系，密切注視著慕容熙政權的動向，等待時機，采取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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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斷發動政變

　　慕容熙的殘忍成性，逐漸發展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他的皇后，苻氏死去了，慕容熙哭天號地，痛不欲生。他向全國下令：上至公卿，下至老百姓，每一家都要出人去給苻氏修建墓室，幾乎耗盡了后燕府庫的儲藏。尤其慘無人道的是，慕容熙要用美女和大臣為苻氏殉葬，連高級官吏右仆射韋寥等人，也都在家梳洗沭浴，穿戴得整整齊齊，隨時等著被拉走殉葬。

　　賦稅徭役，榨得人們骨干髓盡;恐怖、暴政，使得人人感到朝不保夕。人心思亂，都盼著慕容熙早點垮臺。當時民間流傳著這樣一首民謠：

一束藁，

兩頭燃，

禿頭小兒來滅燕。

　　意思是：一捆禾桿兩頭燃燒，一個叫禿頭小兒的青年男子，就要來把后燕滅掉。“藁”字燒去上面的草字頭和下面的禾字，就剩下了“高”字，這里是指高云。高云的父親叫高拔，小名叫禿頭，所以把高云又叫作“禿頭小兒”。這首民謠有可能是馮跋造出來的，但是能夠流傳開，反映了人們渴望后燕滅亡、高云出來執政的愿望。

　　馮跋兄弟雖然躲在深山大澤里，對外面的情況卻是一清二楚。此時因為符氏之死而激起的風波，使馮氏兄弟感到采取行動的時機到了，馮跋對他的兩個弟弟(馮素弗、馮弘)說，“慕容熙為人昏庸暴虐，對我們兄弟恨之入骨?，F在，我們已經是沒有退路可走，但也不能坐著等死。我們應該抓住當前人心思亂的好機會，推翻慕容熙，建立我們自己的公侯事業!如果行動不成功，再死也不晚。”

　　兩兄弟都很同意。他們便邀集了素日志向相投的高云等二十二人，跪拜結盟，并推舉深孚眾望的高云為盟主，積極策劃推翻慕容熙的部署。

　　政變的時間，選擇在慕容熙出城為苻氏送葬的時候。準備政變的那天早晨，馮跋兄弟坐在一輛車里，車前掛著厚厚的布簾，并由一個婦女趕車，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了和龍城(今朝陽)，躲在北部司馬孫護的家里。

　　為苻氏送葬的時間到了，慕容熙披散著頭發，光著腳，哭天號地隨著大批送葬隊伍向城外墓地走去。而且，最后見符氏之面的時候，慕容熙竟然脫掉衣服，對符氏進行了“奸尸”，這更引起了侍衛部隊的反感。

　　馮跋早就偵探清楚，對慕容熙最為不滿的人是正在為慕容熙修筑苑囿的五千多夫役和士兵。所以，他帶著馮素弗來到工地，他們一宣布要起來反抗慕容熙，人人都愿意聽從馮跋的指揮。馮跋指揮他們乘城中空虛，搶占四處城門。在城外正為苻氏入葬的慕容熙，得知馮跋政變的消息后，滿不在乎地說：“這幫人不過是一幫鼠竊狗偷的烏合之眾，我這就回去把他們全部殺掉!”

　　他攏上披散的頭發，穿上盔甲，領著兵馬，火急回城。夜半的時候，趕到了北門。原來以為會輕而易舉地破門而入，沒想到參加政變的士兵們個個奮勇，人人爭先，把慕容熙打得落荒而逃。慕容熙一看大勢已去，便脫去龍袍，摘下皇冠，揀起一件老百姓的衣服換上，跑到城外龍騰苑的樹林子里藏起來。勝利了的士兵們，一心要抓到他，點起燈籠火把，到處搜尋，終于把慕容熙從黑暗角落里拉了出來，一刀斬掉。

　　政變成功了。實際領導者是馮跋，但是為了利用高云的聲望和號召力，馮跋擁戴高云做了天王，改國號為大燕。高云拜馮跋為侍中、都督中外諸軍事、征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錄尚書事、武邑公，幾乎把軍國大權都交給了馮跋。

莫名其妙的又一次政變

　　高云從一個侍御郎，一下子成了大燕的最高統治者，內心常懷恐懼，時刻害怕有人害他。因此，他養了離班、桃仁兩個當時號稱武功最高的武士，睡覺吃飯不離左右地保衛自己。為了使離班、桃仁死心.塌地效忠自己，他賞給兩個人的錢財多達數千萬。沒想到，兩個武士看到高云軟弱可欺，竟把他殺掉了，企圖憑借武功自己也過過皇帝癮。

　　馮跋聞訊，率隊迅速除掉了離班、桃仁。高云死后，文武官吏一致推舉馮跋做燕王，馮跋推辭說：“我的兄弟馮素弗很有才能，籌劃推翻慕容熙，掃清殘余勢力，都是他的功勞，應該請他為王"。

　　馮素弗堅持不肯，他說：“你是兄長，理應由你為王。”經過文武百官的再三跪請，馮跋才就了王位，國號仍然叫燕。為了與前燕、后燕、西燕、南燕等諸燕政權相區別，歷史上把馮跋的燕政權叫作北燕。

馮跋的政治建樹

　　馮跋對于漢族文化和鮮卑習俗都有較深的了解，目睹并親自領導了推翻慕容熙暴政的政變。因此，他比較了解民間的疾苦，深知暴政、動蕩、戰亂對社會和自己統治的危害。

　　馮跋掌握政權后，發布的第一道命令是宣布“廢除慕容熙時代的一切苛刻政策法令!”

　　馮跋知道民眾的態度能夠決定國家的命運，他要求官員們必須關心國家政事。每逢任命新的地方官吏，他都在東堂親自召見，要求官員們直言無隱，談談對國家大事的意見和想法。這樣一來，馮跋不僅及時聽到了各種各樣對時政的評論，供自己制定政策參考，而且迫使官吏們也不得不關心時政和自己的職責。他為了督促地方官盡職盡責，還命令監察機構蘭臺都司經?？己烁骷壒賳T的政績。

　　為了了解民情，馮跋常派官員巡察各地，周濟孤寡老人和病弱之家。北燕境內屢經戰火焚劫，很多土地荒蕪，糧食不能自給。馮跋力圖迅速改變這一狀況，因此大力提倡開發土地，鼓勵農民耕耘。他明令規定。“凡是損害農田事宜的人，馬上斬首，凡是努力開墾、勤墾耕耘的人，一定要給以獎賞”，并指令各級官員對此事經常督促檢查。

　　因此，整個局勢迅速好了起來。

　　在此基礎上，馮跋開始重視發展教育事業。他認為。“軍隊是用來平定叛變動亂的，文化是用來管理國家的。要想使國家安寧，民風改善，必須依靠發展文化教育事業。”為此，他下令重整已經荒廢了的教育事業，修建太學，任命著名的學者文人劉軒、張熾、翟崇等為博士郎中，負責教授學生;規定凡是俸祿在兩千石以上官吏的子弟，年齡滿十五歲的，都要到太學讀書。對傳播中原地區的先進文化，對于推動東北地方教育事業的發展，起到了積極作用。

　　正是在國力強盛的時候，馮跋注意到了絲綢之路對國家的重要性。

王德恒：北燕的宮廷政變和東北亞絲路的開發

延長和連接草原絲綢之路，實際開發東北亞絲路

　　南北朝時期由于戰亂，傳統的絲綢之路中斷了，西方商人又在北邊戰亂比較少的草原地帶開發出來一條道路用來販運絲綢。這條道路被后人稱為“草原絲綢之路”。當時，在草原上游牧的主要是柔然族。

　　柔然又稱“蠕蠕”，在漢朝時已經見于史書記載。其族各部的首領之一斛律聽說北燕國強大起來后，派遣使臣到北燕，獻上駿馬三千匹，同時請求把馮跋的女兒樂浪公主嫁給自己，以加強兩族間的友好關系。

　　馮素弗很瞧不起落后的蠕蠕族，堅決反對把樂浪公主嫁給斛律，他說：“從前各朝都是把宗室的女兒嫁給外族，我們怎么能讓皇后的女兒屈身下嫁給不是我們同族而居住那么遙遠的人呢?還是隨便把那個妃子的女兒冒充樂浪公主，嫁給遠方的斛律吧!”馮素弗在朝廷執掌大權，平時說話，馮跋言聽計從。這一次卻不然，馮跋反駁說：“女孩子出嫁后就要跟隨丈夫，即使出去一千里也不能說遠。我正在努力搞好同相鄰各族的關系，建立彼此間的信任，怎么能把假樂浪公主嫁給斛律去欺騙他呢?”

　　馮跋對蠕蠕以誠相待，堅持把樂浪公主嫁給了斛律，還特地派武官秦都領軍護送女兒到蠕蠕族部落中去。從此，絲綢之路上來的商品開始源源不斷地進入了北燕。

　　后來，斛律被弟弟大膽驅逐，投奔馮跋，馮跋把他安置在遼東郡內(今遼陽)。不久，大但也派遣使臣到北燕，獻馬三千匹、羊萬只，馮跋沒有因為他驅逐了自己的女兒女婿就和他交惡，而是以禮相待使臣，北燕與蠕蠕還是友好關系。

　　居住在西喇木倫河流域的庫莫奚族首領虞出庫真，帶著三千多家部眾和大批馬牛羊畜，前來請求與北燕交易，并獻馬一千匹。馮跋把他們安排到營丘境內，同當地居民進行貿易，互通有無。由于馮跋對其他少數民族采取了和好的態度，講究信義，后來庫莫奚和契丹兩族都主動歸附了北燕，馮跋把他們的首領都封作歸善王。

　　對于絲路上的西方各族，馮跋也盡力建立友好聯系。公元四一四年，馮跋遣使到遙遠的絲綢之路上的大夏國，希望建立兩地間的往來關系，夏王赫連勃勃欣然同意，迅速派御史丞烏洛孤至北燕，確立了兩部之間的盟友關系。

　　對自己的后院，馮跋當然要重視。和高句麗、扶余以及北部邊境各國都采取友好態度，將絲綢之路上的商品包括從中原來的不斷“賞賜”給他們，使發端于中原的文化得以在這些地區得以流傳。

　　這時，馮跋開始發動境內農民栽桑養蠶，他大力宣傳栽桑養蠶的好處，勸農桑植。到了一定的時機，便頒下法令，要求每家植桑一百棵、柘樹二十棵，優秀者給予獎勵。這是東北古代史上第一次大力推廣桑柘的栽種，對于促進東北養蠶業和絲織業的發展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而且紡織業在此基礎上也發展了起來。馮跋鼓勵商品向東北流動，保護商人的利益。應該說，真正意義上的東北亞絲路，就是從這時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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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素弗的受益最大

　　馮素弗是反對將樂浪公主嫁給柔然首領的。但是，馮跋沒有聽從他的意見，還是將樂浪公主講給了斛律，從而將草原絲路接續上了。從西方源源不斷販運來的商品也進了馮素弗府中，供其享用。他因為積勞成疾，于415年先于馮跋去世。馮跋素來主張節儉，反對厚葬。但是，對于馮素弗，馮跋卻將他生前喜歡的絲綢之路來的物品放了很多為他陪葬。著名的羅馬產的鴨型器等玻璃制品，有西方特色的金銀制品都放在墓中了。

　　1965年馮素弗的墓葬被發掘，人們終于看到了這些珍貴的文物。（王德恒）

　　原載《知識就是力量》2010年第1期

作者：王德恒，考古學家，中國科學院科學傳播研究中心研究員，北京市作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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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標簽：北燕宮廷政變東北亞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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